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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章 看病（第1页）

大人们正在欢笑交谈，享受着美味的饭菜，而小顶子却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小人爬上了香案。香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物品：中间是三叠馒头，每叠五个；还有一只鸡、一条鱼、一个香炉以及三只装满酒的酒杯。香案的两侧各有一个燃烧着的烛台，烛台下散落着几只从鞭炮上拆卸下来的小挂鞭。

小人悠闲地走到供品前，伸出小手轻轻揪下一小块馒头放入口中咀嚼起来。这时，小狗二黑似乎才注意到小马的存在。它放下啃着正起的骨头，站起来，围绕着小马转了一圈。二黑一边走一边在小马周围嗅闻，似乎在确认小马是否安全。二黑发出轻声的嘤嘤声，听起来既困惑又恐惧。

小人吃完馒头后，拿起酒杯喝了一杯酒，然后低下头咬了一口鸡肉。转头在香案上看了一遍，发现了烛台旁的小挂鞭，好奇地拿起来摆弄着。一不小心，他点燃了小挂鞭，只听“砰”的一声炸响，小人和他的马瞬间消失不见。

一家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挂鞭声震得不知所措，慌乱地在屋子里来回搜寻着声音的出处。他们紧张地四处张望，目光最终落在了香案上。只见烛台倾倒在地，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火药味。小鼎子紧紧地盯着香案处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疑惑。而二黑则夹着尾巴，躲在角落里微微颤抖着。

作为一家之主，小鼎子爹连忙站起身来，跳下炕头来，快步走到香案前仔细查看。他小心翼翼地将烛台扶起，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挂鞭碎屑，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。一时间，他摸不着头脑，转过头向奶奶问道：“妈，你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奶奶沉默了一会儿，轻轻摇了摇头，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全家人此刻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毛毛的，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着。

就在这时，小鼎子突然开口说道，声音虽小却清晰可闻：“是那个骑马的小人放的！他比二黑还要小呢！我们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进来了，看到我们吃饭他也想吃，然后就爬到桌子上吃了起来……还有，他把酒也喝光了！”小鼎子一边说着，一边用手指向刚才小人出现的位置。虽然她的描述有些混乱，但家里人还是大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。

小鼎子父母对孩子说的话是半信半疑的，觉得孩子可能是乱说的，但他们实在想不通是谁放的鞭炮。不过奶奶倒是很相信孙女的话，因为她始终相信小孩子的眼睛纯净，可以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。

于是奶奶吩咐儿子去拿酒，然后自己和儿媳等着儿子三个人一起给祖先上香，嘴里念叨着希望祖先不要怪罪。小鼎子的父亲迅速地倒好了酒，奶奶点燃了三支香，插进了香炉里。奶奶跪在香案前，儿子儿媳在奶奶身后，几人一边磕头嘴里依然不停的念叨着希望祖先不要怪罪。紧张地盯着香火，过了一会儿，发现三根香燃烧得一样齐整，这让大人们都松了口气。只要祖先不怪罪就好，同时他们也开始猜测到底是祖先回家了，还是山里的精灵鬼怪来拜访。东北民间有很多关于小人传说，至今还没有确凿的结论。

现实生活中并不会像聊斋志异里的精灵鬼怪那样恐怖骇人，反而是父母的质疑让小鼎子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，那晚其实只是一场梦。可是又没法解释小挂鞭是谁点燃的，大年初一小鼎子就发起了高烧，一直到初五都还没有好。期间妈妈喂她吃了感冒药，打了退烧针。但是都没有效果，小鼎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睡着，有时候会发含糊不清的呓语仔细听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，妈妈担心极了，问她那难受，小鼎子也说不清，一直昏昏沉沉的。

年初五这天，妈妈看实在是不能这样熬下去了，她觉得小鼎子可能是被惊着了，发需要找个懂行的人看看。奶奶和小顶子的爹想让妈妈再等等，没准明个就好了，毕竟小鼎子平时身体很好，很少生病。但妈妈坚决不同意，她害怕孩子烧坏脑子，傻了。屯子里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。在妈妈的一再坚持下，奶奶最终同意了带小鼎子去找神婆吴老太太去看看。然而，小鼎子的爹却推脱说自己没时间，要去打牌，然后就出门了。

妈妈给小鼎子穿上了厚实的棉袄、棉裤，戴上棉帽子，又给他披上了一件羊皮袄。自己也穿上了厚厚的大棉袄，用围巾把头紧紧地围住，只露出一双眼睛。拿上两包槽子糕，她背着小鼎子，在冰天雪地的山路上艰难地行走。雪已经没过了膝盖，风刮得呼呼响，小鼎子在妈妈的背上瑟瑟发抖。妈妈一边走一边安慰小鼎子：“别怕，我们很快就到了。”

两个小时后，妈妈冻得手脚僵硬的来到神婆吴老太太家，一进门吴老太太就道：“这大过年的，是咋了？来我老婆子这儿！”

妈妈哆嗦着嘴唇说道：“老太太，您快救救我们娘俩吧，我都要吓死了！”说着眼泪就下来了。

“别慌，别急，先上炕暖和暖和再说！”吴老太太边说边拉着妈妈上了炕。

“哟，这个跳马猴子今儿个咋这么老实呢？”吴老太太看着躺在妈妈背里的小鼎子说道。

“老太太，您快帮我看看孩子吧，从初一晚上开始发烧，一直到现在还没退烧，而且嘴里还胡言乱语的。”妈妈带着哭腔说道。

吴老太太听后皱起眉头，她伸手接过小鼎子，先是把帽子摘掉，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他的脸色，然后又伸出手指搭在小鼎子的手腕处摸了摸脉搏。

妈妈忙把带来的槽子糕放在了炕上，着急说道：“老太太，您老给看看吧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！”接着，她又把小鼎子看到骑马的小人的事情跟吴老太太说了一遍。

吴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缓缓地说道：“没事，都是小事儿，你先暖和着，不着急。”

说完，吴老太太回身在线板上取下一根针，轻轻走到小鼎子身边，给他揉了揉手，按了按头，让妈妈抱着小鼎子，头枕在妈妈的腿上。

吴老太太一边抚摸着小鼎子的额头，一边轻声说道：“小鼎子，别怕啊，奶奶给你治病，会有点疼啊。”

小顶子眨眨眼，似乎听懂了吴老太太的话，但还是有些害怕地点点头。

只见吴老太太拿起那根针，迅速地在小顶子的左右太阳穴上各扎了一针。

瞬间，一股黑紫色的血液从小鼎子的太阳穴喷涌而出，溅在了对面的墙上。

妈妈被吓得浑身一抖，差点把小鼎子扔出去。

而此时，小鼎子感到脑袋不再疼痛，身体也变得舒畅起来。吴老太太又在小鼎子的头上轻轻按了几下，然后温柔地说道：“先缓一缓吧，一会儿吃点好吃的就全好了。”

这时小鼎子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，眼神也明亮了许多。妈妈看到女儿逐渐恢复了精神，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。

吴老太太平时独自一人生活，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人一起吃饭，她感到非常高兴。做了一桌子的好菜。

母女俩在吴老太太家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。饭后，妈妈感激地拿出五元钱递给吴老太太，表示感谢，并说大过年的，让您老人家费心了。

临走时，吴老太太还特意给小鼎子拿了一包糖块，让她在路上吃。接着，她将小鼎子的妈妈拉到一边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你家这孩子最好找人给她的眼睛遮住，要不然以后可能还是个麻烦事。”

妈妈听后默默点头表示明白，心里暗自琢磨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。虽然小鼎子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，但眼睛的问题始终是她们心头的一块阴影。

来时妈妈背着小鼎子，艰难的缓慢前行；回去时小鼎子开心地和妈妈一起，如欢快的小鸟，并肩而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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